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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伯庸《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这里有我少年人的浮和锐

上海热线讯 每一个时代都有闪亮的思想主张,与人交传,产生启发;与文明交织产生推动。当观点成为支点,灵魂越有力,我们越解放。近日,西西弗书店上海华润时代广场定制店以“时代的焦点”作为系列活动主题,首期邀请文学鬼才著名作家马伯庸先生亲临现场举办《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新书分享签售会。当天活动现场,马伯庸接受了媒体记者的采访,分享了自己的创作经历及生活感悟。

记者:《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2012年曾出版过,这次出版的有何不同?

马伯庸:此次出版的《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替换了两个新的故事,这两个新的故事也是以前在穷极无聊的时候的想法,因为故事很短一直也没机会出。所以趁这次出版的机会,对故事重新进行了规划和挑选。

记者:《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这本书的书名是怎么来的?

马伯庸:这个是李小龙的一句台词,《唐山大兄》里面那个台词就是一拧鼻子说“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是一个特别朴实憨实的形象。

这本书里面它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第一篇他是讲的是西游记和摇滚乐队的故事,唐僧是一个乐队主唱,他在长安城办完他的演唱会以后,他说不行了,我说这的音乐我已经做完了,我要去西天那边找真正的音乐,然后找的是孙悟空吉他手,猪八戒架架子鼓,沙僧贝司手, 4个人组了一个乐队,一路用音乐的方式解读西游记。

书里面“贞德”那个故事其实是一个法国的故事,我是用武侠小说的方式把它写出来。“古都探幽”讲的是600年以后,北京有点像盗墓的故事,但是因为是600年以后,他会从这个墓里面挖出来古代的电器,一开场,他去拿了一个古代的手机去鉴宝,最后说这是古代富士康窑出的手机,有一个专家鉴宝,专家拿充电线一插里面出了一个小绿机器人,然后一查古代的,他说这个纹是属于安卓系的,不是苹果,你这是赝品,“啪”给砸了。所以他就欠钱了,只能去一个废墟去探,再挖点古代电器去。

当年我将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发到网络上,很多时候有人看了就会问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说的神乎其神的。其实他们的意思,大部分人的评论都在说“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所以我觉得这句话特别好,就把它作为我这本书的书名。

记者:那个时候的写作心境和状态与现在比有何不同的地方?

马伯庸:现在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还是年轻,敢闯敢试。很多地方其实很不成熟,这本书有点自我黑历史的感觉。有的时候我会想,当时我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这里面有一种少年人的浮躁和冲劲在,这4个故事都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的选题。对传统来看,算是一个挑战极限的头脑风暴游戏。

那个时候属于纯实验性质的写作状态,现在写的话会容易端着,就会考虑得更多的是作品的一种完整性。这个作品是不是思想性要有一点,然后他符合历史的情况,人物的丰满程度,情节的这种前后的关联会比较稳,当然这种挑战性还是在,我也是一直想挑战一些,之前没有尝试过的,挑战一些从来没有过的选题和内容。

想的太多的话,你会希望把这件事情做稳。但有的时候稳就意味着慢,也意味着平平。但是少年时代的心态可能是很浮,但是特别锐,这都是不一样的。这会装嫩也不行了,这跟人生是有密切关系的。

记者:《长安十二时辰》火了以后,对你的创作与生活有哪些影响?

马伯庸:影响大了。首先是挺高兴的,就是觉得忽然一下火了吗,你说谁写书不想火啊。但是火了一个礼拜两个礼拜之后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两个礼拜到半个月,每天大概就有10多家媒体邀约采访,到后来问的问题都差不多,然后我回答的答案我就变成一个照本宣科,最后是整个人变成一个特别麻木的状态。而且严重影响创作进度,因为我是白天才能写东西,晚上写不了,然后媒体都是约白天,然后跟他们聊完之后,整个人脑子一天就混混乱,乱的就写不了东西了,整个那一个月就什么都没写,微博都发的少了,发不动了,天天都在这儿输出。

后来我就果断得说我后撤一步,我说别因为火了就忘乎所以,就开始不知道怎么着好了。其实在那之前我已经做过这方面的举动了,因为《长安十二时辰》是2016年出版的,当时已经卖得很好,之后很多人会问我说你是不是接下来要写广州十二 时辰、上海十二时辰,北京十二时辰,全国的都市都轮一圈。我就怕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我不想重复自己,另外一方面我也怕这种火了之后让你觉得你就迷失方向了,你会屈从于因为在这个市场上你选对了一次,就会诱惑你继续沿着这条路走,我觉得这件事对创作者来说特别可怕。

所以我当时就果断的就停止了这些文学创作,然后在2018年的时候出版了一本《显微镜下的大明》。这是一部非虚构的作品,是我去挖掘这些明代的民间档案,然后去到处找论文,找专家了解后写出来的一个作品。这本书写起来特别难,它是一个非虚构类的,所以说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不能去编,你只能去深入挖掘里面的这些真实的东西去。对大众来说这本书的门槛非常高,但是我觉得写这本书能让自己冷静一下,这也是给自己一个充电的理由。所以说当时就果断的没有继续赶风潮,这本书虽然没有《长安十二时辰》那么热销,但是在历史类书籍中卖得也挺好,

记者:这一次你说的撤一步,是不是意味着你会有新的创作方向?

马伯庸:我有一个新的作品,已经完稿了,预计将在明年3月份出版。本来这本书9月份就该完稿,就因为《长安十二时辰》火了以后,导致整体进度被拖延。这本书也是小说类的,是和明朝有关系的,京杭大运河。我其实挺怕这种被万人关注,然后所有人都在谈论。因为读历史都知道盛极而衰,一旦你要火到一定程度,后面一定会出现问题。我说我宁可往后撤一撤,咱们就别太火爆了。

记者:新作中出现的史实,会在《显微镜下的大明》中出现过吗?

马伯庸:我在写《显微镜下的大明》花了两年时间,就是在做大量的资料搜集和调研,我觉得既然学了这么多东西了,我想不如再写一本小说类的作品,一本非虚构一本虚构,我觉得也对得起我们那两种不同。非虚构类作品,它是一个真实的东西,人物之间没有对话,因为没有记录,只能讲这件事情是怎么样,是一个前因后果,而小说实际上就是把我用的知识放在一个虚构的故事里,但是我能保证像长安一样,它的细节会非常的丰富,非常的真实。

记者:你在写作的时候会考虑影视作品的呈现吗?

马伯庸:没有,因为实际上如果你去试着自己写个东西的话,你会发现几乎不可能对,因为影视的表达跟文本的表达是两种体系,文本表达是一种诗化的语言。

比如说我写到什么程度,中间有一个人物出场,我要解释这人是谁,我中间加一段旁白就行了,我说此人是名叫什么身穿什么,他是哪里,他的名声全国都知道。但是影视剧不能这么拍,影视剧一定要通过人物对话。它是两种表达方式,另外一种完全视觉化的,你不可能在写的时候考虑到影视开发的程度,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是故意制造障碍,像《长安十二时辰》导演曹盾就骂过好多回,比如说我写到里面是有一段易烊千玺驾着马车追的戏,那段戏很漂亮,然后他当时拍的时候,说你是不是就当车写的。我说我就当汽车又漂移又旋转,然后又两个车并驾齐驱了。他说你知道那东西当马车拍多难吗?很多时候其实是写出来东西实现不了,所以对于很多这种大IP的影视改编,好多人说你要为什么不忠实原著,为什么要改变?实际上他们要知道这两者之间其实差别挺大,你要真拍出来一定会变。

记者:从你自己的原来的专业和工作转变成为一个职业作家,对你的生活和创作上会有什么影响?

马伯庸:我是提前就做了大量的心理建设,我做了10年的上班族,每天早九晚五,突然一下变成自由职业者,我必须要比上班的时候还要自律,才能维持住。因为写作是一个特别耗费体力的事,脑力都还是其次。所以其实我现在的工作状态,每天早上如果没事的话,早上7点起来送孩子上完学之后,找一个咖啡厅,或者去工作室开始写东西,写到晚上5点结束,回家之后把门一关,就跟上班一样。我其实现在比上班还忙,但是这种忙是我自己能支配的。

我觉得一个人如果说他的忙碌、他的工作、他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他的状态就会比疲于奔命的这种追赶要更好。我夜晚不写作,我有个毛病,我要在特别吵的地方写,必须在咖啡厅、图书馆,甚至有的时候憋急了,我要找一个朋友开的公司,我跟他说你给我找一工位,不要你们总裁办公室,就是普通的实习生坐的工位,靠着会议室,你们旁边吵吵嚷嚷,打电话开会,我在那写,那时候状态最好,反而安静的时候我根本写不了。

记者:你有怎么多的奇思妙想,这些灵感都从哪里来,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马伯庸:因为上班太无聊了,每天按部就班,没有什么惊喜,也没有什么麻烦,后来我就开始给自己找这种思维命题。有的时候坐地铁里我就开始想,我观察坐地铁的人们,从你的穿着想象你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大概什么时候下地铁,然后如果猜准了我有座位,猜不准也没事,坐地铁太无聊了,我这一路过去就全都打发时间了。或者有的时候我坐飞机的时候,比如乘坐的航班号是C1563,我就会想1563这个年份是哪一年,如果飞机穿越回1563年,大概是什么样的时代,我如果穿过去的话会碰到什么,我会不停的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开脑洞

现在的我晚上为什么不工作,因为我会约不同的人聊天,包括以前我老同事和同学。我为了写《显微镜下的大明》,跑到社科院社团,找那些老专家,和专业的人闲聊,因为有些好的素材,你不跟人聊天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接下来一个准备要写的书就是跟一位医生聊天聊出来的,跟上海的华山医院关系。华山医院的历史非常有意思,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很多故事值得写,我现在正在搜集相关的资料,至于会写什么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所以保持好奇心就行,比如写京杭大运河我是找到一个特别好的切入点,有了灵感之后才决定来写这个东西。会跟一些专业的明史研究者聊,然后包括自己看大量资料,我觉得灵感这个东西一定是基于大量的阅读之后才有的东西。

记者:作为一个知名的作家,在孩子的教育方面会不会觉得有压力?

马伯庸:我觉得压力挺大的,首先自己不能教,绝对是易子而教,相声演员都不教自己孩子,当徒弟就是没法教,一定换。其次我觉得最主要还是自己要看书,培养孩子阅读习惯,我发现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特点,就是家长在玩手机,孩子绝对不会看书。你要大人开始看书了,有样学样,他就开始看了,看了之后,有些人能看进去,有些人看不进去,那就是资质问题了。

记者:将来是否会考虑进行儿童文学作品方面的主题创作?

马伯庸:我原来想过,我给儿子也写了好多东西,但是写的越多,包括对孩子教育接触的越多之后,就发现这个领域不是像想象那么简单。我买了好多书,里面有些书,我觉得文采非常好,小孩不爱看,有些书我觉得写的好幼稚,小孩看得喜欢的不得了,其实它里面有一个针对孩子的创作规律在。

前一阵我买了一个任溶溶的老书《没头脑与不高兴》,咱们小时候看的,我原来看这本书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我这次看的时候就发现人家写的真厉害,每一个字都是最普通的字,最平实的句子,但是表达得非常清楚,小孩也爱看,有些东西费劲写半天,小孩看两句看不懂。这其实是一个非常专业的领域,我觉得我需要再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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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上海热线 作者: 责任编辑:梦想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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