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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让开,当当车来了,从老上海的记忆深处!

  眼观六路的卖票员  

  一身黄斜纹的制服,一只用来装票款的白布袋斜挎在肩上,手里紧紧攥着票夹,目光如炬般地盯着上上下下的乘客,口中还操着流利的职业用语,诸如“上车的乘客票子买起来啊!”没错,这就是法电的卖票员。有轨电车是近代上海公共交通的鼻祖,其卖票员的装束与职业规范都被后来的无轨电车和公共汽车奉为圭臬。当然,黄斜纹制服只是法电卖票员春夏季节的行头。到了寒冬腊月,他们就会身着呢大衣,穿行于风雪之中。  

  如果将“脚踏铃声铛铛响,双手掌住快慢轮”的司机比作有轨电车的“领路者”,那么卖票员则是车厢里当之无愧的“灵魂人物”。何以见得?且看法电2路的卖票员。这条线路从十六铺到徐家汇,途经公馆马路(今金陵东路)、金神父路(今瑞金二路)等闹市区,熙熙攘攘是车厢内的常态。但见2路卖票员似长了一双火眼金睛,把上车的男女老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他一边卖票,一边提高嗓门提醒那位坐在最里面的乘客,“侬买的是4分洋钿车票,顶多乘到八仙桥噢!”话音未落,身形灵巧的他又“噌”地一下,拦住一个打算下车的男子。“票子拿出来看看?”这位仁兄表情尴尬,缄默不语。“补票!”卖票员麻利地撕下一张最高票额的车票,塞到逃票者的手里。此刻,那人自知理亏,只好乖乖认罚。 

  法电2路的司售人员和运营车辆 

  老上海的有轨电车实行分级票价。车票价格根据车厢等级和乘坐距离远近而分段计算。以最早开行的英电1路为例。运营之初,以泥城浜(今西藏中路)及卡德路(今石门二路)爱文义路(今北京西路)为分界点,将上海总会至静安寺全程分成三个计费区段,头等车厢第一段铜钱5分,二等(后改为三等)车厢第一段3分,续乘每段一律为2分。时隔不久,为吸引乘客,英电主动降价,头等车厢每段3分,三等车厢每段1分。法电和华电的车资计算方式也与英电相类似。总体而言,有轨电车票价基本上根据物价水平进行调整。

  法电2路卖票员确实有两把“刷子”,相较之下,夏衍所识的卖票员则是“艺高人胆大”。此话怎讲?原来,有轨电车是夏衍当年每日出行的主要代步工具之一。日复一日,他见惯了不少乘车人在车辆紧急制动或拐弯时前扑后倒的窘样。然而,细心的夏衍发现卖票员却丝毫不受惯性的影响,大有“胜似闲庭信步”的镇定与从容。只见“车要开的时候他上身向前,车要停的时候他上身后仰,乃至车急转弯的时候他把身体作若干度的倾靠”,而且“生理的动作之前不再须要心理的思考和判断”,可谓已臻“身心合一”的至高境界。  

  卖票员群体里自然不乏“业精于勤”的良匠,但害群之马也是屡见不鲜,尤以私吞票款的居多。所谓私吞票款,即向乘客收取车资后,或给予一张面额小于实付金额的车票,或干脆连票也不给。区区几分钱的车费,拿了票子亦无处报销,所以大多数乘客并不在意这事。不过,集腋成裘,若是卖票员蓄意为之,天长日久所积累的不义之财必是数目可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种专抓“票蛀虫”的新职业——查票员(亦称“稽查”或“写票”)遂应运而生。法电的查票员大权在握,一旦查实卖票员揩油车钱,就毫不客气地停他的生意(开除)。法电的此类现象因而大有收敛,反倒是英电始终刹不住这股“歪风”。  

  卖票员群体的主流还是积极向上、富于敬业精神和具有爱国热忱的。曾经有这样一则发生在“孤岛”时期的小故事。某日,一个肥头大耳之人上了有轨电车,趾高气扬地坐在头等车厢里。卖票员上前道:“先生,侬要到啥地方?请买票。”此人傲慢地打量了一下卖票员,甩出一句话:“我是大道市府(即由侵华日军操纵、以汉奸苏锡文为首的伪上海市大道政府)的。”卖票员冷笑一声:“哦!就是那个傀儡组织吗?勿来赛(不行),还是要买票。”闻听此言,这个汉奸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原本打算发作,可见众乘客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更有指指戳戳地小声议论,他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地掏出钱来。多么可爱的卖票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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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东方网 作者:张姚俊 责任编辑:李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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